方逸瞥了我一眼,将头上的鸢尾花头饰摘下,轻呵几口气,开始擦拭起来,仿佛有什么脏东西粘在上面一样。一边擦着,他一边说道:“你不是昏迷之前还是见到了嘛,那只超越我们想象的蜘蛛?”
“我只知道阿尔克墨涅是希腊神话中一位人头蜘蛛身的怪物。”我摇摇头,“可是这和那只怪物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都称呼它这个名字?”
“还记得,我和你提过的,在卡富尔那边的研究基地?”
我点点头:“对,你说过这是赛米莉亚教授告诉你的。”
方逸擦完头饰,又从包里拿出一把梳子,开始自顾自地梳起头发。看的我也打量起自己的头发,好在并没有什么干枯的情况,说到底还是我的发质好。注意到我的动作,方逸居然从包里拿出另一把梳子递来,还说什么“备用的”让我一阵无语。
“真是的,鲍文那个家伙油盐不进,固执到骨髓就是指这种人。好在我稍微使了一点小手段,终于从他嘴里套出一点话。昨天跟他回去不能说一无所获,虽然跟坦诚以待比起来还是差的很远,我感觉那位首相公子绝对隐瞒了不少事情。”
“小手段?”自动过滤其他话语的我只对这三个字发出疑问,我确实很奇怪,我这位看上去弱不禁风,经不起折腾的搭档是怎么从被称为“铁血公子”的鲍文阁下手中全身而退的。
“咳咳!”我清晰地看见我的朋友有那么瞬间脸颊红了下,转瞬即逝。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说:“不该问的就别问,每个侦探都有那么几样独门绝技的,不然,你以为19世纪末的不列颠,想混出点名气那么容易?”
——可疑,好在意……
或许是被我炽热且充满好奇的目光盯得怕了,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诶呀,早晚你会知道的,现在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嘛。”
“那你至少告诉我,你究竟是做什么的啊?”我问,“这几天的相处,我感觉你好像不止是一名侦探这么简单的样子。”
他转过头看着我:“塔西雅,你有没有听说过‘可能性侦探’(Probability Detective)这个词汇?”
“‘可能的侦探’(Probable Detective)?”
“不不不,是‘可能性侦探’,探索某种‘存在者’可能性的侦探。”他笑笑,“看样子你没听试过,不怪你,因为这份职业,全不列颠,或者说全世界就只有一个人拥有,那就是我。
若要说那种广义的协助警方破案的侦探,我只能算个半吊子。因为即便是苏格兰场亲自叫我处理的案子,如果我能力有限未能查出,按职业性质,我都不用付一丁点责任、听上去似乎有点不道义,但追寻正常‘存在’犯罪的可能性,本来就不能算得上‘可能性侦探’应该有的本职。这点,找我的那些默认我职业定义合理性的警方朋友们都心知肚明。”
“那雷斯特姆警长怎么回事?”
“我帮他纯粹是兴趣使然,”我的朋友耸耸肩,柔顺的发丝从肩上滑下,散落到娇臀两侧,“好歹也能算半个邻居,再加上刚到赫卡蒂那段时间警长帮了我很多忙,自然而然也就帮他处理些小案子喽。”
他突然环顾下四周压低声音对我说:
“回到这次的案子上来,原本雷斯特姆以为这次同样是我以前随手都能解决的小案子。但推测出这件案子的根源出在卡富尔之后,想到赛米莉亚以前同我讲过的那所研究基地,我立刻就认为可能要画上‘可能性探索’的标签了。
我从鲍文嘴里至少了解到,那个叫做‘华纳海姆’的坐落在英吉利海峡中央的地方一直都背着群众研究他们四处搜集到的出乎人们想象的生物,非生物,以及,更加可怕的存在。
差点杀死你的那只名叫‘阿尔克墨涅’的巨型蜘蛛,正是一周前的那场袭击海峡的风暴吹开研究所最外层区域带出来的待分配品。他们是在怀特岛发现的它,当时甚至只是把它装进福尔马林不知道怎么处理。给这怪物取一个来自希腊神话的名字,完全是因为在他们眼里,靠眼睛杀人的黑腹狼蛛,真的只有用神话才能解释了。”
“塔西雅,你好好回忆回忆之前你与‘阿尔克墨涅’对视时的感受。虽说这样逼你回忆起不好的事情非常不礼貌,但为了向你解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若是能有最直观的感受固然是最好的。”
“……”颤抖了一下,那种冰冷的仿佛触及灵魂的感受如果可以我绝对不打算试第二次了。
“我只能感觉到浑身冰冷,然后呼吸困难,就好像大脑缺氧一样。”
“对,那是因为你失去了供血系统带来的输氧,大脑短暂时间内功能受阻,引起了分泌、激素的紊乱,呼吸系统也跟着出了问题。想到这里我还是很庆幸,再晚一点时间,我可能真的要替你收尸了。”
“慢着。”我惊得目瞪口呆,“你是说与那蜘蛛对视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会有这么一连串的巨大病理反应??”
“我一点都没有夸大其词塔西雅。”方逸无比严肃地看着我,“按照鲍文的说法,他们现在所能掌握到的原理,只有几个方面:
阿尔克墨涅似乎能分析人的脑波,具体方式是通过与人对视,从瞳孔中的光反射转到它复眼中的某种中枢进行编译,然后通过它口器中的刺牙摩擦释放出能对生物体产生巨大影响的次声波。
它对人的影响主要在大脑,接着影响供血系统,有两种病理,一是引起急性脑溢血,二是让人的血液系统整个倒流,这点你遇到了,之所以有缺氧的感觉就是这原因。哈沃森的尸体被解剖后,发现他的脑部充血严重,再加上他似乎有急性缺氧的死前征兆,所以有可能他不幸地两样全中,才死得那么快。
第三点是我发现的,阿尔克墨涅似乎对棕色极度感兴趣,暂时不确定是喜欢还是讨厌,不过应该喜欢居多。那天我在‘堡垒’朝窗外看,发现哈沃森所在的房间无论是外檐还是内部都是棕色为主色调,哈沃森本人也是棕色的瞳孔。爱伦坦丁新命案的那间公寓房间,棕色的墙壁你应该也注意到了,死者的眼睛也是棕色的。还好你的瞳孔是紫色,否则后果不敢想象。而且除非受到威胁,它似乎对其他颜色的东西提不起兴致,不然帕斯琳也难逃一劫。”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方逸把脸转向马车外面,淡淡地说出了一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来,“目前似乎没有任何手段能杀死这只一英尺半的蜘蛛。”
“没有任何手段是指…………”
“就是没有任何手段,从化学工具到物理抹除,毫无用途。它似乎不具备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蜘蛛应该有的生物系统。他们把这只生物判定为‘优先处死’对象后,能做的只有把它泡进福尔马林,用不间断,成本又不算太高的抑制保存液限制住它的行动。
每次更换保存液,就伴随着几个人的牺牲。”
“不是只要不注视就可以了吗?戴上深色镜片的眼镜行不行?”
“除非是完全不透明的遮挡物,否则它的眼珠依旧起作用。”方逸摇摇头,“但那样,跟摸瞎进收容室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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